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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昊文学评论《一个山村的指南——读野老诗集<雾中山色>》

2019-6-20 11:52| 发布者: 魏荣钊| 查看: 51927| 评论: 0|原作者: 宗昊

摘要: 野老是我的朋友,他送了这本《雾中山色》给我,不写几句,总觉得对不住他,他还是学生,放大了对社会来说,他是稚嫩的,是不大可靠的。


前面的话

关于野老,我越发觉得他就像从稀薄与朦胧的“星体群”中冉冉升起的一颗彗星。他生于贵州,长于贵州,写的也当然与贵州有关。如果提到优秀的90后诗人,多数人会用“天才”“机智”来表述。我在野老身上不用这个词,这个词略微带了点贬义。他是那种“独创”型的,像神秘的爱斯基摩人,大可“闭门造车”,为自己呼吸,击鼓奏乐。诗歌在无意识里几乎已囊括了诗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,读者基本上没兴趣去了解你写诗之外又干了什么吗,无需去纠结生平,研究太透未必是好事。“美学先于伦理”(弗罗斯特)。野老的诗歌大体上已有了稔熟的趋势,沉浸在日常类的书写,有山、水、种子、柿子树、烟囱、影子、生命……他的写作体量比较大,什么都写,都可以用,信手拈来,我看他也慢慢甩下了青春的包袱,不再单调、羞涩、无意义或效颦式的文本写作,如今慢慢起了成色,可磨可锤炼,足可以向大诗人的行列里跨。单纯的写诗,尽管把自己往诗人那里所想,不要去过多怀疑,过多解释。诗人的一生,留下更多的只有诗歌。我偏向于世界的整体带有一种碎片化,构建了破碎的空间,可看,可触摸,而诗人也是其中的一部分,野老亦如此。他的诗歌呈现给我的是图像学、古典的构思、原始铜仁乡村文明的现代意义,如今成了文字,一样的神秘,深不可测,我比较满意他诗歌后面的东西,无形中会还原另一种历史空间。

 

击壤歌虞唐

“荒地上飘着野草的影儿/野草/山岗上/是羊群的食粮/在母亲背上是灶里的星火/在我脚下是故土的气息”(《野草》)。纯乡土,纯温情类的写作,开头就已暴露了其本质,此诗讨人喜爱,某种意义上,诗歌和亲情也是同步携行的。我认同欣赏一首乡土温情诗时,读者需具备足够的善良,读者未必具备多么高的学识,涉猎多文化,正如读庞德、布罗茨基、米沃什、斯蒂文森等,诗人读诗人自然很正常。我坚信野老的生活里不能没有诗歌,没有诗歌,可能就没有独立且有内涵的智慧。人们总倾向于不能忘根,不能忘祖,不能忘记土地,野老自然得跟着脚步走。现实生活中,野老生活在城市,压力巨大。“沉淀化为露水流入江河/升化成为炊烟卷入天空/此时我只想山路化为飞马/带我飞奔故乡/回到火灶旁”(《山路》)。短短几行,给他壮了胆量,对现实,他用原始的文明对抗,这种无方向的诗行与喧嚣热闹的城市形成对比。他的声音且微且小(《微小的声音》是2002910日上映的电影,由Gil Portes导演)。零星半点的,一切都特别平常。他诗的方向便是他精神的方向。如果野老尝试读约翰·伯格《讲故事的人》时,这个域度会更广一些。野老此诗的缺陷,便是自然力度不够,短语少,现实基础空泛。但我自始至终相信雷蒙德·卡佛的一句:“一个人忙得连读诗的时间都没有,这根本不是生活。”野老读诗,有读诗失眠的可能,这是我翻阅他朋友圈得出的一个“自我判断”的结论。“我期盼/起一阵风/把他的尸体带进更深的森林/夏季死了/不会在冬天复活/起风吧/把他的尸体带走/把我的头骨带走”(《黑树林里的死亡》)在日本富士山附近,有一片名叫青木源的绿色森林地带,每年都会有成百的人光顾此地,这些人不是来欣赏这里秀美的自然风光,而是将这里作为自己生命的终点。(摘)野老的情感并不在现实中,形式主义中,纵观此诗,整体走向,没有什么不妥,他的痛楚是无形的,也许他自己懂,我不说,也不解,评论家少去验证自己有多么聪明,那是糊涂的事情。

 

诗人与谁交流?

“夜晚/所有的鸟已回巢/密林不再有星光/那赤裸的女人已睡着/我把枪/对准自己的头颅/那飞溅的脑浆/是对夜晚的崇拜”(《夜晚》)此诗可算是我看《雾中山色》一书中最痴迷的一首了。一个人想说话,那就必须找人交流,没人交流,那就喝酒、追剧、吃烧烤,过分一点的是嫖赌,不要惊讶,也不要掩盖真实的生活,似乎很多人也不愿意相信。诗人不一样,想说话,完全可以写诗,强调着诗人对诗歌的拥有权,一生中都在不断强调。野老此诗的“定义域”就倾向于对自己的解放,彻底打消自鸣得意的“犯罪心理”。此诗的架子不大,精准度却不低。我无权干涉野老诗歌后的故事,这也告诉他,我只是读,只是看,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自信到了解野老。哪怕他的亲人啊?“你走/屋檐的燕子不再回来/我活着没有哲理/我似乎是黑夜的囚徒/夜黑/我会被扯着蜷曲的内体/怎样奢求/我都逃不过黑夜的魔咒/我不再奢求/我只求立刻判决/在一个死者的对面/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”(《判决》)这首诗的“气”凝聚很深,容易使人震颤,与现实中的“纸醉金迷”格格不入,一个诗人可以这样,他有这样的权利。诗人在遣词造句时何必那么严谨,写诗是一次享受的过程,野老在此诗中的境地,我大体还能捕捉到。如果为了出名,为了崇大的“等级”观念,那就不必再写诗,那根本不是诗。我不喜欢技巧、多么自以为是的诗观,别妄图建立高高在上的诗学,那是无用的。(E·怀特观点受启){嗯,我说的太绝对了,其实诗歌允许那样写的}野老最终走出了这种异端,有了灵魂,正如他的乡村一样,都有灵魂。“风沙的声音/是我表达爱意的心跳/黑夜来临/为你点燃万盏星灯/一枚银白的月亮是我为你准备的戒指/你若竖出无名指/我将欢喜若狂/你若不竖出无名指/我将落落寡欢”(《虚无世界里的爱情》)有灵魂的人就应该大胆恋爱,野老也恋爱过,朋友圈曾有幸看过一次。我相信这是一首纯粹的情诗,无它。诗是美的,尽管它们不可解释(你可以了解一个国家的密码,但你不能了解一首诗的秘密),野老的《虚无世界里的爱情》写得君子,又有风度。

 

寂寞是一条蛇

“一只鸟飞过/炊烟不再袅袅/伸手测量高度/空气在天与地之间静止/弧线是一把镰刀/慢慢掷向岁月的脖子”(《一只鸟飞过》)读罢,想起冯至先生的《蛇》:“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/冰冷地没有言语”。还有略微近似的一句,千秋万岁名,寂寞身后事。(《梦李白二首·其二》·杜甫)要理解野老在诗中的寂寞,得看这只鸟的踪迹。诗人写鸟,是一种“通病”,我的友人袁杰、卞云飞、许天伦等,都写到鸟,他们无一不是当下诗坛乃至将来有重要影响的一批诗人(自我判断)。尤其是这一句:弧线是一把镰刀/慢慢掷向岁月的脖子。促使全诗寂寥了起来,似乎把时空浓缩,语言、寂寞、世界、死后的事情都统一了。在第四辑《一路山色》中,野老的心大,诗也大。《夜郎足迹》(组诗)、《印象》(组诗)、《云上》(组诗)、《太行山下七韵》(组诗)、《不记地名,一路向西》(组诗)、《在理塘,分身而行》(组诗)、《竹根坝村》(组诗)等组诗囊括了他的踪迹,地域性书写非常好,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。大体的诗歌走向都在一个系统里,路子不偏不倚,这里就不一一阐述。严格了一点说,这是野老在浓缩这个地域的单元,这不是诗人所要去努力的吗?不要对诗人希冀过高,如果没有体验,对四维空间的想象,大部分聪明的文字者都会走向平庸。诗得要走出来,野老把握了这一点,因而他的诗不是那种单纯的符号。野老是90后诗人,如果继续写诗,那他写诗的方向就会更多。

 

结语

野老是我的朋友,他送了这本《雾中山色》给我,不写几句,总觉得对不住他,他还是学生,放大了对社会来说,他是稚嫩的,是不大可靠的。但无需担心,这条路他走了,才越发理解诗的精髓,并写好诗,我对他很期待。我一直认为同龄人做诗人是荣幸的事情,也希望野老的诗路不要去影响他的生活。这个年纪更多的是学有所成后去谋生,到一个小镇居住,或者在城市租房,去生活,娶妻生子,孝敬老人,野老当然是这样的人。

   宗昊:1996年生,江苏盐城人。从事诗歌、评论等写作。出版诗集《地上的乐园》《龛鼓窟吉》《北洋葬礼》等。著有长篇散文《北洋札记》,中篇小说《淮雨》《黄与绿》等。曾获第四届淬剑诗歌奖、首届昭明文学奖、第六届野草文学奖、第五届艾青青年诗歌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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